我妈妈一直陪着我长大章节_1
我是个不称职的妈妈。 一耳光打掉了我的婚姻,被迫带着孩子到了乡下, 却又没有一副健康的身体陪她长大。 我死了。 可我实在放心不下我的女儿。 1 我的魂魄悠悠荡荡在云端,望着我的宝贝小乖,她蜷缩在大巴车座位下,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。 她,该不会是想去寻爸爸吧? 可这茫茫人海,她一个小不点儿,安全能有保障吗? 小乖才刚过三岁,万一落入人贩子手里怎么办?我在半空中急得团团转。 好在,误打误撞间,她那双小腿一蹬一蹬,愣是迈到了宋堰钧办公大楼的门前。 小脸蛋满是稚嫩,抬头望了望那高耸的大楼,却怯生生地停住了脚步。 宋堰钧下班的铃声刚响,小乖正坐在广场边的花坛上,手里攥着从路边捡的半个包子。 一点一点地啃着,避开那脏了的部分,直到宋堰钧的身影映入眼帘。 她的眼睛猛地睁圆了,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深蓝西装的男人。 “爸……” 她轻轻地唤了一声。 可宋堰钧压根没听见,径直走向了他的座驾。 明明是来找父亲的,可真的等到他了,小乖却又退缩了。 宋堰钧还没启动车子,这时秘书上了车,正在接听电话。 我心急如焚地望向小乖,快上去认爸爸啊!宋堰钧要是走了,她可怎么办? 尽管不能打包票宋堰钧会对小乖有多喜欢,但在这座冷漠的大城市里,小乖孤苦伶仃,唯有宋堰钧与她血脉相连。 可小乖似乎也被宋堰钧的强大气场震慑住了,愣愣地坐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 秘书挂断电话,正要发动汽车,忽然余光捕捉到了花坛边的小乖,“宋总,那小孩……” 车窗半开着,宋堰钧侧头望向花坛,脏兮兮的小乖映入了他的眼帘。 但他似乎并未认出,只是微微眯了眯眼,疑惑这孩子怎会如此脏兮兮。 我下意识握紧拳头,却忘了自己不过一缕游魂,手中空无一物。 宋堰钧,你可一定要认出她,那是你的骨肉,她和我多像啊。 求你了,带她回家吧。 我们之间的恩怨,别让孩子承受好吗? 宋堰钧收回视线,“开车。” 秘书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踩下了油门,车子缓缓驶离停车场。 我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小乖,快点,追上去喊爸爸,别怕啊。 然而,小乖依旧一动不动,只是紧握着小拳头。 眼看宋堰钧远去,天色也渐暗,小乖的处境愈发危险。 我心急如焚,却束手无策。 就在我几近绝望之时, 宋堰钧的车,蓦然停住了。 接着,秘书下车,朝小乖走去,站定在她面前。 “小朋友,你叫什么名字?” 小乖紧张地回答,小手紧攥着,“我叫谭心玥。” “谭?” 秘书明显一愣。 随即,他轻声细语哄着小乖,领她靠近了宋堰钧的车。 “宋总,真是姓谭。” 宋堰钧目光一侧,凝视着小乖,眼中闪过一丝冷冽。 小乖显然被吓得不轻,小腿都在微微颤抖。 正当我紧张到极点,等待宋堰钧如何决定时,他终于开了口。 “让她上车。” 小乖坐进了后座,小小的身体蜷成一团,小腿小心翼翼地悬在豪华座椅的边缘。 宋堰钧也在后座,但他的车内空间宽阔,两人之间还隔着足以再坐一个人的距离。 看得出,他对小乖并无好感。 在他看来,小乖或许与街边的废弃物无异,但考虑到某些可能性,他也不至于让小乖流落街头。 2 宋堰钧带着小乖踏入宋家大宅。 管家张妈一见小乖,吓了一跳,手中的鸡毛掸子直接滑落于地。 “这孩子,怎么这么像夫人。” 宋堰钧眉头紧锁,面色阴沉。 张妈即刻意识到自己失言,连忙噤声。 “去查一查,家里有没有留下谭梦的东西,最好是带有她头发的。” “是,老爷。” 张妈匆忙奔向仓库。 果然,因为小乖和我太过相似,宋堰钧也开始怀疑小乖与我的关联。 在这个家中,想找我的遗物并不容易。 离婚时,我记得那些我未能带走的物件,在我提箱出门之前,宋堰钧便已命人收集,付之一炬。 十分钟后,张妈从地下室仓库的某个角落,也许是从我未能处理干净的旧衣物中,找到了一缕发丝。 秘书接过那发丝。 宋堰钧撇了一眼,视线转向一旁呆呆站着的小乖。 秘书来到小乖身旁,“乖乖,给叔叔一根头发。” “好嘞。”小乖听话地点点头。 秘书轻轻拔下一缕头发。 宋堰钧坐回宽大的沙发上,“尽快给我结果。” 秘书领命离开。 客厅里,只剩下了宋堰钧、张妈和小乖三人。 小乖神经紧绷,警觉地环顾四周。 张妈也仔细打量着她。 因我对张妈曾有善待,此刻她看着小乖,眼中的善意更甚。 但在宋堰钧的地盘,他的意见就是一切。 宋堰钧在沙发上坐着,小乖偷偷瞄了他一眼。 一分钟过后。 宋堰钧终于开口,“带她去洗个澡,换身干净衣服。” “是,宋总。” 张妈立刻上前,拉起小乖的小手,“囡囡,跟着王姨来。” 温热的浴缸里,小乖蹲在满是泡沫的水中,眼中透露出既享受又戒备的微妙神情。 小乖在乡下几乎没过过好日子,别说这么大浴缸,乡下洗澡都是在木桶里解决的。 “别紧张,坐下来就好。” 我内心充满了感激,张妈一直耐心地安抚着小乖。 3 张妈帮小乖洗漱完毕,领他来到外头。 或许该去问问宋堰钧,怎么安顿小乖的事。 然而客厅里,宋堰钧的身影早已不在。 楼上卧室的门紧闭,显然他已经回房休息。 小乖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温热,雾气蒙蒙的双眼望向张妈,眼神中满是对张妈温情的依恋。 最终,张妈自作主张整理了一间客房,哄着小乖进入了梦乡。 次日清晨。 张妈准备好了早餐,宋堰钧缓缓下楼。 小乖站在餐厅角落,显得有些胆怯,与宋堰钧的目光不期而遇。 这里没有小乖的衣服,张妈便用一件宽松的浴袍,像包裹礼物一样将小乖包得严严实实。 只是小乖过于纤瘦,营养不良,即便层层包裹,依然显得娇小。 宋堰钧收起停留在小乖身上的视线,拉开椅子坐下。 四年光阴流转。 他二十九岁了,面容依旧俊朗非凡,只是那份由内而外散发的清冷气质,从未有丝毫减弱。 宋堰钧坐到餐桌旁。 小乖却还茫然地站在原地。 最终,宋堰钧拿起银筷,轻轻抬头,“把她抱到桌上,一起吃早餐。” “好的,先生。” 餐桌上,小乖埋头吃饭,显得颇为拘谨。 她细小的喉咙似乎被食物噎住,旁边的牛奶杯近在咫尺,她却不敢伸手去拿,只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宋堰钧。 我在心底默默鼓励小乖,孩子,别害怕,噎着了就大胆喝牛奶。 但她依然怯于行动。 直到宋堰钧亲自端起牛奶杯,浅尝了一口。 小乖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,学着他的样子喝起来。 宋堰钧心里明白小乖的顾虑,但他内心深处,却难以全然接纳小乖。 况且,亲子鉴定的结果尚未出炉。 万一,小乖仅仅是相貌相似,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呢。 4 宋氏集团大厦内,宋堰钧倚坐在豪华的皮椅中,眼帘微垂。 这时,秘书张华手捧一个牛皮纸包着的文件,轻步走进办公室。 宋堰钧睁开眼,手中的钢笔略作一顿。 "结果怎样?" 张华毕恭毕敬地将文件摆放在桌面上。 "鉴定结果显示,匹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,确实是前任少夫人的孩子无疑。" 闻言,宋堰钧握着的限量版钢笔在桌面上一顿。 他再次翻开文件,目光扫过亲子鉴定的那一行,一连串的9后面,清晰地表明了亲子关系的存在。 宋堰钧猛地合上文件。 "她还真是罪孽深重。" "宋总,那关于小乖和您……" 宋堰钧即刻打断,"不必了。" 我内心五味杂陈,他拒绝进行自己与小乖的鉴定。 张华额头上瞬间沁出汗珠,深知宋堰钧面露青筋,正是怒气勃发的前兆。 正当张华准备悄然退出时,宋堰钧强忍着怒意,突然问道, "张华,她的眼睛,不像我,对吗?" 张华顿时愣住,无言以对。 明眼人都看得出,小乖的眼睛简直就是宋堰钧的翻版。 张华小心翼翼提议:"宋总,那半小时后的会议……" "不用延期。" 宋堰钧猛然起身,魁梧的身躯倚在落地窗边。 身处69楼的高度,繁华尽收眼底,却也透着孤高的寒意,愤怒如同乌云密布。 5 连续三天,宋堰钧早出晚归。 虽不愿多瞧小乖一眼,好在他并未将小乖逐出门外。 小乖乖巧地呆在家里,宋堰钧与她鲜有交流。张妈闲暇时,会与她攀谈几句,小乖总是有问必答,礼貌而谨慎。 我能感觉到,小乖在这个空旷的别墅里,非常依赖张妈。 对这座别墅的每一处,小乖总是好奇地打量着。这里的一切对她而言是那么新鲜,远比乡下的小学校舍宏大得多。 那些陌生的物品,在她转动的眼眸里,透露着价值不菲的信息。 她小小的身体紧绷着,手指也不自觉地紧抓,仍旧带着几分胆怯,像是一只害怕探头的小鹌鹑。 直到她在沙发上沉沉睡去,口中喃喃低语:“妈妈,小乖很乖……小乖想妈妈……” 我的灵魂体似有泪水涌动,却只能溢出透明的虚无之物。明明没有实体,心痛却依旧汹涌难抑。 6 宋氏集团大厦。 宋堰钧批阅完文件,示意张华收走。 他的目光掠过旁边的日历,钢笔应声合上。 "嘿,半个月了,那个女人还在躲着不出现,是吧?" 他指的是我吗? 小乖确实已经回到他身边半月有余。 宋堰钧愈发愤怒。 "把孩子送回来,自己却玩消失,也就只有这个女人做得出来。张华,你说,她究竟在搞什么鬼?" 张华思忖片刻,低声建议: "宋总,要不我给……前夫人打个电话,问问她的想法?" 宋堰钧眯起眼睛。 "不必,她若想装死,就随她去。" "她以为偷偷生下孩子再送回来,我就会喜欢,对孩子有了感情就能改变对她的态度,让她重回宋家?她打错算盘了。" 宋堰钧冷笑道。 "这个孩子,我宋堰钧养就养了,但所谓的父女情深?她想多了,我只是出于血缘勉强照顾,至于她,永远不可能再踏进宋家一步。" 我无言以对,宋堰钧并不知道我已经离世。 他也没有向小乖询问过我,其实是根本不想问,不想了解我的任何情况。 小乖回家半个月,他与小乖的对话都没有超过两句。 他对我的厌恶,同样投射在了小乖身上。 7 当意识到自己时日无多,我将小乖带回京城,并带她来到宋氏集团楼下。 然而那天,宋堰钧身旁陪伴的,是微微隆起腹部的万家千金。 宋堰钧亲自为万静娴开车门,细心照料她上车。 我惊愕不已。 万静娴怀孕了,怀着的是宋堰钧的孩子? 早在宋堰钧迫使我和他离婚时,我就明白,他早晚有一天会娶万静娴。 在偌大的京城,他对旁人冷淡,唯有对万静娴温柔体贴。 众人眼中,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 我曾也是出身名门的千金,养尊处优,性子并不柔弱。 我对宋堰钧的爱深入骨髓,无法忍受他对他人有任何特别。 萧家长辈寿宴上,我见万静娴在阳台与宋堰钧相依,晶莹的泪珠滑落,柔弱地依偎在宋堰钧的肩头。 那一刻,我视之为眼中钉。 于是,我上前,扇了宋堰钧一巴掌。 这一巴掌,让整个宴席鸦雀无声。 这一巴掌,也直接扇散了我的婚姻。 8 宴会上,宋堰钧并未当场发作,保全了宋家颜面。 然而车内的氛围,冷得让人窒息。 回到家,他掏出那份离婚协议书时,我彻底愣住了。 我没有想到,后果如此严重。 我料想他会非常生气,却不曾预料他会选择离婚。 我为自己的冲动悔恨不已。 宋堰钧何许人也? 他是京城豪门的独苗,更是身家百亿的宋总。 普通人稍有不慎触怒他,都可能招致灾祸,更何况是我,直接打了他一巴掌。 宴会上半晌无人敢吱声。 况且,众所周知,宋堰钧和万静娴本就是青梅竹马,更应是天作之合。 况且那时唐老刚逝,万静娴悲伤哭泣时仅靠了靠宋堰钧的肩膀,也算不得过分。 而我,竟如此嚣张地扇了他一巴掌。 扇的是宋堰钧。 总之,那巴掌有多响亮,我的结局就有多凄凉。 9 谭家的辉煌已是过眼云烟,宋家纯属看在过去的情分上,才勉勉强强答应了我嫁入宋家,与宋堰钧结为连理。 而我,竟还不知好歹,胆敢对宋堰钧动粗。 不仅宋堰钧对我忍无可忍, 整个宋家也容不得我半点放肆。 当宋堰钧递出那份离婚协议书时,我几乎是求遍了宋家上下,不想失去这份婚姻。 然而,无人愿意站在我这一边。 更甚者,宋家顺势一推,将谭家那仅剩的企业纳入囊中。 他们无非是想要我为那一记耳光付出惨痛的代价。 后来,我离家一趟归来,发现每一处别墅的门禁都已删除了我的指纹。 即便我不愿签字离婚,也无法再跨进宋家的大门。 那时候的我,骨子里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。 愣是在炎炎烈日下站了整整三天三夜,祈求宋家能开门接纳我,承认我错了。 但人们仿佛躲避瘟神一般避着我。 到了第三天晚上,暴雨倾盆,我就那样站在雨中,任凭雨水冲刷。 守门的保安躲在亭子里,望着我这幅模样,只是一声接一声地叹息。 第二天雨停了。 我咽了咽干得冒火的喉咙,艰难开口: “劳烦转告宋家一声,我同意签字了。” 大门应声而开。 我终于踏入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。 客厅中央,摆放着离婚协议和笔。 我拢了拢湿漉漉的衣服,走过去,拿起笔,签上了自己的名字。 秘书迅速收走了文件。 “宋女士,请上楼整理您的衣物吧。” 就这样,我拖着两个行李箱,灰溜溜地离开了宋家。 10 其实,我与宋堰钧婚内的关系本就岌岌可危。 从一开始,全城都知道我喜欢他,而他却不为所动。 准确地说,是我和万静娴共同心仪着宋堰钧。 但我们俩从小水火不容,幼儿园起就干过架。 就连表达对宋堰钧的喜爱方式也截然不同。 我直接而热烈地追求, 万静娴则选择了含蓄内敛。 老话讲“女追男隔层纱”,可这句话放到我追宋堰钧这事上,似乎并不灵验。我已表现得如此直白,宋堰钧的心却纹丝不动。 只因年幼时,谭家实力雄厚,我是宋家眼中最佳的儿媳人选。 在家庭背景上,我略胜万静娴一筹。 两家在商业合作上频繁互动,双方长辈甚至有意撮合,待我们长大后便联姻。 彼时,宋家未曾预料到,谭家的衰败竟是如此惨烈。 然而,那些年少时的玩笑话,在上流社会的圈子中不胫而走。 这也是为何,后来宋堰钧终究还是娶了我。 在豪门之间,一诺千金。 若宋家因谭家的落魄便退缩,无疑会让一向标榜名门望族的宋家显得太过势利。 因此,当我不再抱有任何幻想时,宋家主动上门提亲,我感动得泪流满面。 原本只是为了顾及颜面,才将我迎娶进门。 门后,宋家的长辈自然不会高看我一眼。 而我当时也是心高气傲,不懂逢迎。 在婚姻中,我与宋堰钧针锋相对。 我挖空心思讨他欢心,他却总是冷若冰霜,我也曾因他不表现出丝毫爱意而大发脾气。 但现在想来,我当时说的话简直就是自欺欺人。 他根本就不爱我,我竟还懵懂无知,不明白这段婚姻的本质。 还以为他是对我有了感情,才决定结婚。 直到那一巴掌导致的强制离婚,我才恍然大悟,这桩婚姻的真相。 宋家一直在等待一个合理的理由将我扫地出门, 这样一来,宋家无咎可责,毕竟已经娶进门,是谭家的女儿自己不争气罢了。 11 宋家的衰落,让我一贫如洗,只身搭上了前往外婆乡下的大巴。 不久后,我发现怀有身孕。 起初,我打算放弃这个孩子,没有父亲的孩子很难幸福,但医生说我的体质虚弱,如果打掉,未来可能无法再有孩子。 本就家道中落,孤苦伶仃的我,顿时陷入了两难。 我大概不会再有婚姻,外婆也年迈,我希望在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人陪伴小乖成长。 最终,我悄悄生下了小乖。 离婚时,秘书转达了宋堰钧的话,他不想再在京城里看到我。 我害怕回到京城,在乡下找了一份收入微薄的支教工作,虽薪水不高,但在乡村,已是一份体面的职位。 就这样,我勤俭持家,好不容易将小乖拉扯到了三岁。 可一次上课中,我突然晕倒在地,醒来时已是在医院。 同事们避开我的目光。 原来我患上了晚期胃癌,所剩时日不多。 那一刻,我彻底崩溃。 怎么会这样? 小乖该怎么办? 外婆年事已高,一头白发,根本没有能力养育小乖…… 12 我左思右想,最终决定把小乖送回到宋堰钧的身边。 可谁料,刚到宋家大门,映入眼帘的竟是宋堰钧和万静娴一幅和睦的画面。 我与万静娴历来不合,儿时便有争执,打架的事也不在少数,她怎会善待小乖?我犹豫了,不敢轻易放手。 快餐店里,小乖忽闪着大眼睛问道:“妈妈,那个人是不是照片上的爸爸呢?” 为了让她熟悉即将相认的父亲,我特地在手机中翻出了与宋堰钧的结婚照给小乖看。 可那一刻,我心中却生出几分退缩。 我带小乖品尝了她从未吃过的汉堡,本欲就此道别。 最终,我还是牵着她的手,一起返回了乡下。 但现实的逼迫终究无法逃避。 我的病情每况愈下,别说教书育人,就连起身给小乖做饭都变得力不从心。 万般无奈下,我再次带着小乖去找宋堰钧。 不幸的是,还未踏上前往城里的客车,我便开始剧烈咳血。预感大事不妙,我急忙将小乖紧紧搂入怀中。 我清楚,这或许是最后一次拥抱了。 小乖手忙脚乱地替我擦拭嘴角的血渍,满脸的泪痕,“妈妈,你这是怎么了?” 我颤抖着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条,塞进小乖手中。 “小乖,把这个交给村长,以后让他带你找爸爸,记住了吗?” 小乖抱着我不停哭泣,坚决反对:“不要,妈妈,我哪儿都不去,就要和妈妈在一起。” “只要妈妈。” 我只能勉强抬起手,抚摸她的脸颊。 “小乖,妈妈…爱你。” 随着我的倒下,小乖无助地抚摸着我的脸庞,口中呼唤着:“妈妈…” 而我,已无法回应,亲爱的小乖。 恍惚间,我看见许多人围拢过来,带着小乖,将我送回家中。 在村长的张罗下,为我举办了葬礼。 最后,一盒小小的骨灰交到了穿着孝服的小乖手中。 她抱着骨灰盒,泣不成声,旁人告诉她,妈妈就在里面。 然而,连续数月,她都未按我的嘱托,将纸条交给村长,去寻找父亲。 每日,她与日益糊涂的外婆相依为命。 闲暇时,她会紧紧抱住装有我骨灰的盒子发呆。 我发现那张至关重要的纸条遗失时,内心更是焦虑万分。 直到又过了一月有余。 她将盒子安放在我的灵牌前。 随后,走到熟睡的外婆身边,轻声道: “外婆,我去寻爸爸,找到了爸爸,我就回来看你。” 她孤身一人走出门,悄无声息地上了开往京城的客车。 我的小乖,聪慧而听话,只领她走过一次,她便牢牢记住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