极寒世界求生指南2
8 回到家的时候,夜色已深。 为了避免扰民投诉,建筑队伍按照规矩,在晚上八点前就收工了。 我巡视了一番工程进度,还算满意,这样的速度下去,顶多十天,新居就能落成。 金钱,果然是万能的推手。 我把剩余的现金大多兑换成了黄金,毕竟,经济学基础知识告诉我们,金银天然就是货币。 不过,这些金灿灿的宝贝,我都藏在地下室最隐秘的角落,除非喝光囤积的三个月用水,否则休想发现它们。 沐浴一番后,我蜷在沙发里,边享受着零食边沉浸在电视剧的世界里,生活如此惬意! 洗澡出来,镜子中的自己显得格外不同。 明明有钱有颜,真不知道曾经的自己为何甘心陪在一个那样的男人身边,一陪就是三年! 爱情里的女人,或许真的是盲目的,能把渣滓当作清洁能源来美化,真是糊涂透顶! 估摸着时候差不多,我掏出手机,打开了聊天软件。 那假意恩爱的三人组已经归巢,正围在客厅回顾今晚的“战果”。 婆婆轻戳了卢松的额头,“让你盯紧她,结果把自己盯进警察局了?” 卢松懊悔地挠头,“我真的听到她说要去酒店!不然我怎么会去那儿……妈,我早就说这种事不适合我,你偏让我去做?” 婆婆重重叹了口气,一脸失望,“我是要你找到她出轨的证据,离婚时多分财产啊!你知道她手上有多少钱吗?离了婚,她一分不给你,就这套旧房子和破车!儿子,你别犯傻!” “我不会离婚的!”卢松激动地说,“当初听你们的,追求她确实是看中她的钱,但相处这么久,我也有感情了!” 原来,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算计,真是让人唏嘘。 还好我重活一次,不然哪能窥见这些背后的故事。 公公搭上卢松的肩,“感情能值几个钱?你以为她爱你?钱、房产、车子,全是她的名字,儿子,你对她有情,她对你又有什么?离婚反而更好,至少还能拿到些东西。” “对啊!这地段将来房子增值快,那车也是几十万的货色,你跟她好好商量,再要点补偿,好女孩不是随便挑?” 婆婆一边幻想未来,一边拍手称快。“再说,她在外面做什么你知道吗?可能早就有人了。就你信她!一个女人在商场上打拼,你以为那么容易?不付出代价,她哪来那么多钱?” “儿子,真正对你好的,只有爸妈!” “爸妈难道会害你?”看着卢松在二老的轮番攻势下逐渐动摇,甚至流露出几分认同,我默默关掉了手机。 没主见的男人,注定被人操控一生。 第二天,顶着深深的熊猫眼,我开始了工作。 夜晚闭眼,卢松的温存与他家的真实嘴脸交替在我脑海里盘旋。 也许是我修行不够,昨晚他们的话再次刺痛了我。我为前世临终的痛苦,以及那些喂了狗的日子,深感不值。 后半夜,我干脆起身,打开电脑,继续埋头工作。 工厂的工人都是当年和我并肩作战的伙伴,末日临近,我不能亏待他们。 揣着初步成型的计划走进办公室,秘书方思彤立刻送上一杯水。 “佳姐,昨晚又没睡吧?黑眼圈这么重。” 我笑着请她先统计昨日的回款情况,并按照昨天吩咐的,核算个人绩效,一周后统一发放奖金。 上午事务处理完毕,午餐时分,电话铃声陆续响起,是我之前在各大批发市场订购的物资到了。 匆匆扒了几口饭,我给方思彤发了消息,告知她下午我要去海南出差,三天后回来,然后匆忙赶往仓库。 三天,足够我处理这批物资了。 仓库门前,货车早已列阵以待,我连忙开门,指挥师傅们卸货。 货车司机望着成堆的衣服、食品和电器,有些好奇地问:“准备干什么?买这么多东西。”我笑笑说:“公司要搞团建,打算去援助的山区看看,顺便带点东西。” 司机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,反让我有点不好意思。 近来,类似的谎言确实编排了不少。 我想,是时候随手帮几人,为自己积累点善行了。 一箱箱的货物搬运完毕,直到最后一批大米入库,夕阳也已接近地平线。 拿起手机,我发现有几个未接来电,卢松的,还有方思彤的。 我迅速回拨给了方思彤,“有什么事吗?” “佳姐,”方思彤开口道:“你家那位刚才来公司找你,我告诉他你飞海南出差去了,可他硬是不信,闹腾了好一阵子才离开。” 真是让人头疼。“放心吧,我随后自己给他解释。”我宽慰着她。 “佳姐,你俩没事儿吧?” “嗨,夫妻间拌个嘴,正常不过了。” 挂了电话,货车已经渐行渐远,空旷的仓库里只剩我孤零零一个。 望着满地的物资,我忽然意识到摆放问题,总不能就这么随意散落一地。 于是,我麻利地搬了些箱子填满了车后备箱,锁上仓库大门,直驱建材市场。 我选了一款结实又高挑的仓储架,量好地下室的尺寸定了四排,额外加了一万块,让卖家确保明日下午之前送达仓库。 归途路过租车行,我挑了辆小货车,跟老板约好晚上八点准时将车停在离别墅不远处。 付完押金,我驱车往别墅驶去。 夕阳如画,夏夜的微风带着特有的温柔。 物资充足,接下去的日子似乎也多了几分期许。 沉郁的心情在这一刻舒缓了不少。 9 接下来的日子,我成了夜猫子。 我在酒店安顿下来,白天养精蓄锐,夜幕降临时,待施工队伍收工,趁着夜色,我驾驶租来的小货车,一趟趟将物资秘密运往地下室。 我甚至不敢开启照明,因为在深夜里,任何光亮都太过惹眼。 白天我在酒店,查缺补漏,添置一些琐碎的必需品。 地下室的条件已经相当不错,我没有要求施工队进行任何改造,更没有透露地下室的存在。 我只是私下购买了一些隔音材料和钢板,堵塞可能存在的缝隙。 再到加油站加满油,返回仓库后抽出油,望着那五桶整齐排列的汽油,我心中的欢喜难以言喻。 这些油不仅可以驱动发电机,还能制作火把用于自卫,太完美了。 但这还不够,我需要更多的储备。 因此,即便物资已全部转移完毕,我也没有退掉小货车,反而续租了几天。 搬运重物是个体力活,高强度消耗后自然需要高强度补给。 秉承着在严冬来临、社会活动停滞前尽情享受美食的原则,我白天叫外卖,夜晚享用夜宵。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,当我再次回到公司,方思彤惊异地打量着我:“佳姐,看来这次出差伙食不错,脸都圆润了呢。” 我只是笑笑,让她发会议通知。 明天便是周五,下周,寒潮将至。 尽管我的避难所已近完工,但为了做足表面功夫,下班后我还是回到了那个所谓的“家”。 我把车停在地下车库,像许多男人那样,先在车内座椅上躺了片刻,随后锁车乘电梯回家。 家中,老少三人,公婆的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去。 卢松接过他妈妈递来的苹果,问:“怎么这时候才回来?” 我照着多数男人的样子答道:“加班啊。” 坐到沙发上,我接着说:“想好了吗?” “什么?”卢松显得有些茫然。 公婆在一旁急得直使眼色。 “出差前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离婚的事,现在时间到了。”我无奈地说。 卢松张了张嘴,没发出声音。 婆婆却按捺不住,凑上前急切地说:“离!除了房子车子,再加两百万现金!” “怎么还涨价了?“ 上次是你故意害小宇的吧!让他被警察带走,自己却躲着逍遥!你得赔偿!两百万!少一分都不行!”婆婆激动地说着。 “你这一提,倒是提醒我了。按照法律,你儿子嫖娼属于婚内出轨,还被抓了个现行,这可是铁证。我完全可以提起诉讼离婚,到那时别说现金,你们连房子车子都保不住!再给你们一个晚上,想明白了直接签字。” 我从包里取出两份离婚协议,“如果实在不愿,我可以搬出去,房子留给你们。分居两年后,我会请律师起诉,争取一次性解决。” 我回房间拿了更大的行李箱,收拾好自己的物品,转身出门。 电梯下降到地下一层时,我又遇见了那位“熟人”。 单看外表,他不过是普通人,但他的眼神让我感到一股寒意。 那是楼霸。 上一世物资匮乏,他假扮物业,强行闯入多家,暴力搜刮物资,渐渐地,他也聚集起了一帮手下。 他们曾试图拉拢我们,但我对他们嗤之以鼻。 弱者才会依附强者,然后对更弱者挥刀。 虽说我也是弱者,但我做不到欺压他人。 因此,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变得更加嚣张,到最后,简直是肆无忌惮,抢劫、强占无所不为,靠劫掠来的物资吸引了一群男女,为了些许口粮,那些人可以被楼霸用绳子牵着,像狗一样爬行,还有人不惜出卖身体,不论男女…… 10 第二天,公司会议室里的气氛格外紧张。 我宣布下周起全员休假的通知,并嘱咐财务部门结算近期的个人绩效奖金,确保下午前发放完毕。 此言一出,会议室里情绪各异,有人欢喜有人忧。 我安慰众人,工厂不会裁员,只是因业务调整需要短暂歇业一两个月,正好是个陪伴家人的机会。 随后,我分享了几位早已联络好的食品和服装供应商的信息,告诉大家作为公司合作伙伴,他们提供了一批三折优惠的优质商品,鼓励大家趁这空档囤积必需品,未来几个月不愁无处购物。 对于这份既有假期、又有收入保障、工作稳定的安排,大多数人满意而归,下午便兴高采烈地离开工厂。 人员渐散,我召方思彤进了办公室,递给她一个沉甸甸的信封。 “思彤,这段时间你真是辛苦了,不仅工作上帮了大忙,连我家里那些琐事也一并担待了。你也是咱们厂的一分子,奖金怎会少了你?拿去买些好吃的,好好休息,听话,别省。” 方思彤动容,紧握我的手:“谢谢佳姐,你真是太好了!我还以为……” 我微笑道:“你跟着我这么久,细心又努力,我哪能忘记你的好?”随即,我话锋一转:“还有,我打算离婚了。” 方思彤惊讶之余,眼神变得坚定:“佳姐,我支持你,一定是忍无可忍才做出这样的决定。像你这样独立的职场女性,自食其力其实也挺好,不必受制于丈夫和婆家。” 我点头赞同:“没错,这两天手续办完,我想去海边住一阵,彻底放松一下。” 方思彤感叹:“真羡慕你,我就打算回老家了,也好久没见爸妈了。” 临行前,我还不忘叮嘱她:“别忘了今天提到的供应商,给他们买点东西带回去,这种实惠不常有。” “记得,多备些。” 方思彤应允。 随后,我们一同乘电梯下楼,就此道别。 11 紧接着,我前往工厂仓库,将制作好的箭棒和几把竹枪装上了货车。 之后驱车前往4S店取回那辆加固完成的SUV。 之后,我去别墅检查装修进度,一切接近尾声,后天就能全面竣工。 工人撤离后,我再次清点了所有物资,涵盖了衣食住行各方面,足以支撑我在那里独自度过漫长的一年。 下一步,便是回家与那几个冷漠如冰的家人做个了断。 走进所谓的“家”,迎接我的只有沉寂。 若非沙发上的三道身影,我几乎以为这里无人。 卢松起身递来签过字、按过手印的离婚协议书。 婆婆冷冷哼了一声,我则淡然一笑,从包中取出笔,飞快签字,将其中一份递给卢松:“恭喜二位。明天我来收拾东西。” 心中前所未有的畅快。 虽然极寒之下,他们的日子注定不久长,但比起丧偶,我更偏好选择离婚这种方式。 远离不爱之人,斩断不良关系,于我而言是最佳选择。 次日,我请来了搬家公司协助。 我整理着家中厚重的被褥,对卢松说:“这些被子是我婚前自己准备的,带走应该没问题吧?” 卢松默许。 婆婆不屑地冷笑:“谁稀罕你那破被子,儿子,妈给你换新的。” 我只是笑而不语,继续打包,而被子里还藏着家中所有的羽绒服,只留一件。 人若没了指望,或许还能相濡以沫;一旦心存希望,内讧便在所难免。 我倒要看看这家人如何走向决裂。 所有物品稳妥搬上车后,我让搬家公司暂时将它们安置于仓库,我随后自会转移至别墅。 只因父母那套沉重的红木家具,不得不另寻搬运团队,将其送达新居。 一切安置妥当,我着手最后的个人安全居所完善,按照昨日拟定的清单逐一购置必需物资。 无需插电的微型摄像头,多添置几个,确保家里家外,每个角落都在监控之下。 至于斧头、冰锥这类贴身防身利器,万一我先前设下的防线崩塌,它们便是我的最后一道保险。 电暖炉兼具烹饪功能?太适合了,立刻入手! 巨型塑料袋、防寒布料、净水装置,一样不能少! 哦,对了,生理期用品,得大量储备! 就这样,一番疯狂购物直至午后,腹中空空方才作罢。 这一个月来,几乎每日我都沉浸在这样的充实感中。 今日之我,有着截然不同的状态——彻底摆脱束缚,迈向自由的新生。 返回我的私人别墅,手机一滑,监控画面即刻显现,卢松一家三口,满心欢喜地准备外出就餐。 享受吧,待极端严寒侵袭,这一切都将不再可能。 房屋装修完毕,随后的数日,我着手打造我的避难所。 尽管居所已全面加固,我仍立下规矩,非必要绝不轻易踏出地下室半步。 特别是在未来日子里,当人们为食而疯狂,社会秩序分崩离析之时,隐藏自身,尤为重要。 于是,物资有序堆进地下室,地上则除了必要的摄像头外,刻意凌乱,营造荒废景象,以免引起注意。 而在地下深处,我的避难所配置齐全,从床铺到沙发,火炉乃至生存必需品,一应俱全。 为了节省空间,床铺是墙角一张紧凑的1.2米床垫。 我选了一套温柔淡黄的蚕丝床品,几只萌态可掬的玩偶点缀其上,这抹温暖的色彩,成为了末日世界中我心灵的小小慰藉。 回想与卢松同寝的日子,即便他每晚沐浴,枕巾上总免不了留下淡淡的油渍。 他总说,男人都如此。 不堪回首,那段婚姻已不值得我留恋。 寒潮预警已悄然而至,大部分人仍沉浸在夏日残存的凉意中,全然未觉。 两天后,雪花将纷纷扬扬而至,从零星小雪演变成漫天鹅毛大雪,绵绵不绝。 利用这最后的时机,我又囤积了八桶汽油,安放于地下室最隐蔽处,远离物资,并准备了灭火器以防万一。 此外,还购置了大量木柴,整齐码放在墙边。 更有种子、毛线、拼图等,为闲暇时光添彩。 虽已备足充电宝,iPad内装载了诸多游戏和剧集,但电能宝贵,即便是发电机供电亦需节约使用,我得学会放下手机,重新拾起那些因生活琐碎而搁置的爱好。 过去,生活被工作与家庭填满,太多的妥协与牺牲。 这一次,我决定为自我而活。 12 凌晨两点,初雪悄然降临,有人已入梦乡,也有人夜不能寐。 网络随之沸腾,不久,“八月飞雪”便登上了热门话题。 众人反应各异,惊叹、忧虑参半。 我匿名浏览着网上的评论,其中一条关于是否该储备物资的提问吸引了我。 多数留言充斥着讽刺与轻蔑,少数则表达了赞同。 我为原帖点赞,并回复道:若心中有所忧虑,便无需理会外界杂音,按心行事,若非真实,损失的不过些许钱财。 发完评论,哈欠连连,手机充上电,我沉入梦乡。 次日晨起,雪势加大,地面积雪已厚。 天气预报显示户外零度,而地下室则温暖如春,18度恒温。 梳洗过后,一杯热牛奶配着松软的吐司,我边享用早餐边查看监控。 已近午时,卢松一家蜷缩在薄毯中享受着空调的凉意,他们身边堆放着家中所有能取暖的物品——几条毯子、空调被,以及仅存的那件羽绒服。 卢松一脸困惑,“为何只剩一件羽绒服?” 婆婆愣怔片刻,随即破口大骂:“肯定是那个狠毒的女人,把衣物都偷走了!儿子,快打电话问问她藏哪里了!” 话音刚落,我的手机铃声响起,是卢松。 接听后,传来他略显尴尬的声音:“佳佳,家里的羽绒服你放哪儿了?为何只剩下一件?” 我悠悠闲闲地摆弄着指甲,说道:“那些可都是我掏腰包买的,我带走不应该嘛?嗯,你讲还剩一件,那件就留给你做纪念吧。” 话音一落,我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,随手就把他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。 看着监控里他们一家三口急得像热锅蚂蚁的样子,心里那叫一个痛快。 “妈,范佳上次拿走被子后你不是说要买新的吗?怎么到现在还没影儿呢?” 卢松一脸苦瓜相,一边习惯性地打开客厅的空调,一边若无其事地套上了那件色彩鲜艳的枚红色女士羽绒服。 婆婆紧紧抱着被子,声音微微颤抖:“谁能想到这天还会下雪啊!而且,你和那个女人离了,她可是一分钱没留给我们!我拿什么去买?” 卢松听了一愣,“她平时给你们的钱也不少,难不成你们连一分钱都挤不出来?” 婆婆沉默半晌,倒是公公接了茬:“现在说这些没用,趁早能出得了门赶紧去买要紧!儿子,你手头还有钱不?快去买点回来,晚了恐怕就没了货!” 卢松一听,之前的硬气瞬间消失,瘫在沙发上嘀咕:“这么冷的天,我才懒得出门呢。” 婆婆一把扯下卢松身上的羽绒服,披在了公公身上,发起了指令:“老伴儿,你去!被子、羽绒服还有食物都得备齐!我这儿还有三千,儿子,把你那份也交出来。” 卢松反驳道:“这么冷的天让爸出去干嘛?这鬼天气能持续几天?在家开着空调不就解决了,过两天说不定又回暖了。” 公公连声附和,也赖在了沙发上不动弹。 婆婆似乎被说服,转而对沙发上的儿子说:“家里还有鸡蛋,妈煮碗热乎的鸡蛋面,吃了身子就暖和了。” 我喝掉最后一口牛奶,不由自主地为他们仨此刻的从容点赞。 真是好极了,现在不买,以后可就没机会了。 收拾完餐具,我换上柔软舒适的毛绒居家服,慵懒地躺在床上刷着iPad,网上关于囤货的讨论愈演愈烈,看样子不少人已经意识到了什么。 还有很多人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出门打雪仗、玩雪,毕竟在我们这南方,下雪可不是常有的事儿。 眼下水电燃气都没断,社会秩序也还算稳定,因此,虽然有些人感到紧张,但更多的人是享受这份乐趣。 只不过……大家都好像忘了现在可是八月份。 这份欢乐并没有持续太久,第二天,鹅毛大雪纷飞,仅仅一天之差,地面积雪已达到二三十厘米深,气温更是骤降至零下十五度。 网络上哀嚎一片。 有的抱怨公司不放假,却鼓动员工用年假顶替工作日;有的说家里水管全冻住了,穿着羽绒服吹着空调也挡不住严寒;有人分享超市的壮观场景,即便外面天寒地冻,超市里依然人满为患,大家争先恐后地往购物车里装东西;还有人后悔没早点囤货,在微博上公开道歉。 我浏览实时信息,有人炫耀自己刚抢购到的一大堆物资,评论区里满是羡慕。 真佩服这人,现在网络都实名显示IP了,也不怕引来不轨之徒找上门来。 再次打开监控,卢松一家喷嚏连连,空调开到最大也无济于事。 那件唯一的羽绒服孤零零地躺在地上,无人问津。 “儿子,还是你去吧,我和你爸都上了年纪,你年轻腿脚快,速去速回。” 婆婆语重心长地拾起羽绒服,给卢松披上。 卢松忙不迭地推开,“妈,真的太冷了,你没上网看吗?大家都在疯抢,我哪抢得过他们!” 这时却发现公公默不作声,仔细一瞧,他竟躺在沙发上哼哼,似乎感冒了。 婆婆着急地说:“你爸昨晚就开始发烧了,再不买药烧傻了怎么办!再说家里也没什么吃的了,再不行动,咱们怎么活下去!” 说着说着,眼眶湿润。 见儿子迟迟没动静,她毅然决然地抓起羽绒服,语气坚定:“你不肯去,妈自己去!万一有什么事,你们父子俩就凑合过吧!” 卢松脸上闪过一丝内疚,犹豫两秒,赶在婆婆开门之前妥协:“行行行,我去就是了!” 婆婆这才展颜一笑,心满意足地帮卢松穿戴整齐,把钱塞进他口袋:“这才是妈的好儿子, 快去快回,记得买药和吃的穿的。” 卢松这才不情不愿地踏出了门。 我关闭了监控画面,暗自发笑。 这一家子,才刚开头就招架不住了,真是可笑至极。 13 今天是大雪纷飞的第十天,丝毫不见减弱的迹象,路面的积雪已然厚达半米。 随着气温骤降,夜幕也迫不及待地提早降临,下午五点刚过,天色就开始逐渐暗淡。 我亲自熬了一锅香浓的排骨汤,汤里藏着切得小巧的土豆丁,炖至酥软,再点缀一把翠绿的葱花,那一口下去,暖身又暖心。 那天算得上是卢松的幸运日,顶着严寒外出,好不容易搜罗到一床温暖的羽绒被和几袋面条、面粉,还有应对风寒的感冒药。 只不过,这温暖的代价是他那件羽绒服破了相,回来后还发烧了三天。 眼下,一家三口为了抵御寒冷,挤在了家中唯一的小房间里同吃同住。 正品味着汤的温存,手机屏幕亮起,一条新消息跃入眼帘。 是方思彤发来的:姐!还好听你的,早早备了些货,不然我和爸妈这会儿都不知道怎么办了! 超级感谢你! 我笑着回复:哈哈,算是误打误撞了。你囤了多少?足够吗? 方思彤:撑半年没问题,一开始爸妈还说我买多了,现在天天夸我机智呢! 我:那就好。 方思彤:姐姐你那里呢?我看三亚也是大雪封城,你没事吧? 我:我这儿还好,多亏不是旅游高峰,酒店里储备的食物还能顶一阵。 方思彤:太好了。真是巧合,刚好在大雪前休假,又正好备足了物资,姐姐你真是料事如神! 我感慨:是啊,人生无常。你那些存货要藏好了,别让人知道,毕竟现在很多人在这样的极端天气里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,你一定要小心。 又嘱咐了方思彤几句,这才放下手机。 但愿我的团队成员们都能安然度过难关,待到雪停时,我们再一起努力拼搏。 随后的日子,雪势不减反增,网上的声音充斥着不安与恐慌,先前的乐观者也转而谈论起了末日。 这无疑引发了社会的动荡,不少人顶着暴雪徒步前往超市抢购食品。 短视频平台上,甚至流传出因争夺一小包饼干而大打出手的画面。 一切开始失控了。 14 又两周时间过去,积雪厚度逼近一米,气温骤降至零下五十摄氏度。 还好我预先给水管做了防冻处理,加之居住的是独立别墅,目前还能勉强维持水源供应。 然而,其他人的境遇就没这么幸运了,特别是住在高楼的居民,每天只得外出提雪回家融水使用——好在电力和天然气还未中断,不然连基本的取暖和烹饪都成了难题。 而真正的苦楚在于,下水系统也遭到了堵塞,许多人不得不顶着风雪解决生理问题,或是全家共用容器后再轮流清倒,导致外面的绿地逐渐被堆成了小型雪山,好在厚厚的积雪掩盖了不堪的实情。 卢松一家便是采取了后者,看着他们在那头为了每日谁去倒便桶而争吵不休,我不禁觉得有些滑稽。 原以为孩子是他们的宝贝,但在紧要关头,人终究还是先顾自己。 “妈,我饿!”摄像头那头,卢松裹着褪色的被褥,脚步踉跄,脸颊凹陷,整个人透出一股虚弱的气息。 “就知道吃!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!那个丫头已经两天没给我们送东西了!平时交物业费的时候怎么不见这么积极!” 婆婆提着尿桶进门,气急败坏地说。 虽然体力不支,但话语依然尖锐。 小区物业起初还算负责,从大雪开始的第五天起,每日会安排人送些物资,有时是几包方便面,有时是几袋饼干。 他们也是冒着风险采购,加上市面上物资稀缺,没有送达也在情理之中,但总有人认为这是理所当然。 物业群中已有怨言四起,物业也只能耐心解释,希望大家理解当前的困境。 然而,理解的声音似乎微乎其微。 婆婆的责备还在继续。 卢松终于忍不住了:“我不吃总行了吧!你看我爸,都饿得起不来床了!” 公公本想闭目养神,闻言睁眼,肚子还适时地咕噜作响。 婆婆手指颤抖地指向二人:“你们真是讨债的冤家!” 公公揉搓着腹部:“范佳以前给了你那么多钱,要是节省些,我们现在能多存点食物保命。” “你还好意思说!”婆婆音量陡增,“你不吃不喝还是没本事?给你那不成器的弟弟盖新房花了多少钱?你怎么不提?” 婆婆这话算是戳中了要害,难怪拿了我那么多钱,家里却没见改善,原来都拿去补贴别处了。 公公一时语塞,又闭眼装睡。 婆婆吼完后,也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喘息。 卢松无言以对,只能转身在家中翻找剩余的口粮。 这三人,仿佛上演着一场荒诞的戏剧,实在是讽刺至极。 15 我煮了壶水,打算泡个面,再加个煎蛋,配杯热乎乎的茶,在这冰冷的冬天里,也算是一种小确幸。 好在还没停电,暖气片还能派上用场,万一真停了,我那备好的取暖炉就大展身手了! 到时候涮个火锅,简直是美滋滋! 望着地下室满满当当的物资,我忽然间明白了安全感的滋味。 吃穿取暖,一样不落。 生活虽显单调,但我有健身和阅读相伴。 无论是头疼脑热还是小伤小痛,我的药箱里应有尽有。 火灾洪水,我都准备了应急装备。 若是外来侵扰,我手头的防卫工具足以应对。 末日之后,我还藏有黄金。 而邻居家的卢松,此刻正颤巍巍地从橱柜深处扒拉出半盒咖喱块。 他兴奋地喊来母亲,迫切要求即刻来份咖喱饭解馋。 母亲却不乐意了,“家里米就剩这么点,吃完接下来咋办?喝北风吗?” 卢松态度坚决,“吃!没了再买就是!” 这时,父亲也假装不睡了,“儿子,这话你自己说的,吃完你得去买啊!” 见卢松一脸坚定,父亲立刻打起精神转向母亲:“老婆,做吧!整天喝稀粥,嘴里都淡出鸟来了。” 在母亲半推半就之下,最后那点米终究进了电饭煲。 做咖喱简单,炒一炒加水炖就行了。 难熬的是等饭熟的时光。 一家三口闻着诱人的咖喱香,眼巴巴盯着电饭煲。 终于,保温灯亮了,连母亲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。 卢松一改往常的慵懒,积极摆起了碗筷。 父亲揭开锅盖,蒸汽升腾,香味让三个人都馋得不行。 这时,门铃响了,我心头也是一紧,忙不迭吸溜了一口酸爽的泡面,让自己冷静下来。 卢松三人面面相觑,脸上写满了被打断享受的不悦。 然而门铃声不依不饶,持续响起。 门外的人似乎铁了心要进来。 卢松压下心中的馋虫,问道:“谁呀?” “您好,我们是物业,来送物资的。”门外一个有点耳熟的男声响起。 门里三人并未察觉异样,不满转瞬即逝,反而生出几分惊喜。 卢松快步上前开门,“终于……” 但看清来人后,他的话语中多了几分疑惑:“你们是?” 领头的那人一把将卢松推得连连后退。 那人径直走向厨房,对端着碗的老两口视而不见,检查了电饭煲,神色中带着轻蔑,“还有米饭吃,日子过得挺滋润嘛。” 母亲这才恍然,“你们……不是物业?” 无人应答,反而又有几个壮汉闯了进来,大咧咧地坐到了餐桌旁。 他们先是合力将护食的卢松打倒在地,又拿桌布堵住了不停呼救的父母的嘴,最后将三人捆在了客厅。 接着,他们把锅里的咖喱饭分食一空。 “我说了吧,这家条件不错,上次我还听见他那个标致的媳妇打电话送东西来这儿。”领头的,显然是这个小区的地头蛇,摸着下巴得意洋洋地说。 看来我之前设的局,他是上钩了。 我心中暗喜,匆匆吃完最后一口泡面,忍不住又拆开了一包薯片。 “那还等啥,快搜!一会儿还得回去打牌呢!”一个头发遮眼的家伙催促道。 他穿着一件明显过大不合身的羽绒服,看这样子,他们应该是从别的住户那里刚出来。 地头蛇微微点头,手下们立即动手。 翻箱倒柜却一无所获,连块饼干都没找到。 地头蛇揪起卢松的衣领,“吃的藏哪儿了?” 卢松有些害怕,“什么吃的?”地头蛇反手就是一巴掌,冷笑:“装蒜呢?我亲耳听到过你老婆打电话叫人送东西来!” 卢松的鼻血再次涌出,焦急辩解:“我没装蒜!我和她离了!真的!她不久前才搬出去的!” “这里有保险箱!”一个小弟从主卧传来消息。 地头蛇又赏了卢松一巴掌,捏着他的脖子,“密码。” 卢松说了密码,好心提醒:“里面就几本证件……” 保险箱一开,除了户口本,里面竟然还有两大包泡面和几包压缩饼干,令人意外。 卢松见状,脸色瞬间铁青,连同公婆在内,几个人如同被火燎了屁股,慌忙躲闪,生怕再次遭遇暴力。 这样一来,那些人哪里还会相信卢松的话,对他又是一阵拳打脚踢,追问别的食物藏在何处。 卢松表示真的不知情,结果施暴者们打完他,转而向公婆逼问。 两位老人吓得浑身颤抖,无奈之下只能重复他们确实一无所知。 最终,这一家三口被打得鼻青脸肿,瘫倒在地,动弹不得。 "给你们时间,好好想想清楚。"楼霸冷言抛下这话,给手下使了个眼色,后者心领神会,不久便取来了两副扑克牌。 几人将房门反锁,泡了几包方便面垫肚子后,悠然自得地玩起了牌,显然没有即刻离开的打算。 我中断了录像,特地放大画面,仔细端详卢松一家三口狼狈的模样,心中莫名畅快。 趁着好心情,我取出冰箱里的小蛋糕,边享受边追起了剧《甄嬛传》。 接下来的几天里,楼霸一行人在卢松家中盘踞,不断从外界带回物资——显然是从其他住户那里强行征用的。 连续数日的拷问和翻箱倒柜,确认这里已无油水可榨后,他们收拾好抢来的财物,扬长而去。 待他们离开,卢松勉强起身,赶紧将门重新反锁。 "一定是那个贱人搞的鬼!"婆婆倒地不起,咬牙切齿地说着。 "贱人"大约是指我吧。 卢松连忙解释:"妈,不会的,范佳怎么可能预知未来呢?" 公公虚弱地插嘴:"不论真假,如果她真有存货,对我们不也是好事?儿子,你快给她打电话,问问家里是否还藏有食物。" 16 婆婆恍然大悟,连忙催促卢松。 然而,我的手机早已将他的号码拉黑,一连串的忙音让卢松怒不可遏,把手机砸向了地面。 公婆随之愤怒咒骂,全然不顾自己已经多日未食的虚弱身躯。 婆婆因饥饿过度加上情绪激动,最终昏倒在地。 面对家中被洗劫一空的现状,卢松只好给她喂了几口水,随后裹紧羽绒服出门寻找食物。 夜深人静时,卢松带回了不少食物,脸冻得发紫。 他赶紧关门,给公婆分了饼干。 正当三人咀嚼之时,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。 吸取上次的教训,卢松犹豫着没有开门。 然而,敲门声未果后,钥匙转动的声音清晰传来。 门很快被推开,进来的正是不久前才离开的楼霸团伙。 原来,他们离开时顺手牵羊拿走了玄关处的备用钥匙。 卢松三人惊得如同被雷击中,呆立当场。 "我就说嘛,我没看错人。"一个小弟得意洋洋地上前邀功。 楼霸微微一笑,示意众人,随即他们一拥而上,将卢松刚刚带回的食物悉数夺走。 楼霸询问食物来源,卢松谎称是步行两公里到商店购买。 楼霸从里面挑出一包饼干,笑着递给卢松作为“明日任务”的预告。 17 从那天起,卢松被迫为楼霸效力,起初是外出搜集资源,随着时间推移,他逐渐卷入更深的帮派活动中。 做好事,能得到一点口粮,足够一家三口免于饥饿,但仅此而已。 随着雪越积越厚,温度骤降至零下七十度,网络上弥漫着沉重的氛围,每天都有冻毙街头的悲剧发生,官方起初尝试删除消息,最终放弃管理。 地下室也逐渐感到寒气侵袭。 我开始严格实施健身计划,强健的体魄对于生存至关重要。 同时,通过视频学习格斗技巧,饮食量也随之增加。 所幸,我储备的食物充足,这段日子下来,肌肉线条逐渐显现,我不仅盯着监控,也开始在镜前欣赏自己的健身成果,其余时间则沉迷于拼图和其他手工活动,偶尔阅读,恶补了之前遗漏的影视作品,日子过得颇为惬意。 今日锻炼臀腿,强度略显过大,我感到疲惫,呼吸急促。 原以为是热身不足,打算在沙发上休息片刻,却不料身体发热,空气似乎变得稀薄。 我连忙关闭电暖器,深呼吸,心中暗觉不对劲。 肯定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... 18 一个多月深居简出,我首次启封了地下室的门户。 刺骨寒风犹如浪潮翻涌而至,冻得我猛地一颤,赶忙收紧外套抵御侵袭。 私心里,我对冬天总抱有几分偏爱,因它空气清新,远不及夏日那般沉闷粘稠。 随着清爽气息涌入鼻尖,我顿感精神为之一振。 体力稍事恢复,我便着手检查周遭。 万事皆宜,唯有通风管道出了岔子,或许这南国之地鲜少遇见如此磅礴大雪,导致通风管道终是力不能支,堵塞了。 万幸,并非硬伤。 遗憾的是,疏通管道必须外出,直奔院子而去。 19 夜色中,我全身披挂,口罩、耳罩、围巾、帽子一应俱全,仅露出一双眼睛。 雪已积至半人高,门难开合,加之窗外安装了防盗铁栅,我只好手执铁铲,腰系登山绳,自二楼小阳台寻机索降。 甫一落地,积雪即刻漫至腰际。 稳住脚跟,我挥铲奋战,首当其冲清理周身雪障,确保行动无碍,继而径直向通风管道进发,探查症结。 及至通风管道显露真容,已耗去近一小时光阴。 置身这零下低温中,我竟汗流浃背。 解下围巾,我俯身借着昏黄微光细细查看通风口状况。 堵塞无疑,清理便是。 通风口复通后,我还用废旧纸板围护一圈以防再次堵塞。 正当我抬首之际,路灯忽灭,世界顿时陷入一片暗沉,仅余一抹朦胧月色。 显然,停电了。 光明中尚能心安,一旦漆黑笼罩,这孤寂感使我仿佛成了世上唯一活物。 我加速返回,待重新踏入地下室,又是一小时流逝。 复检门窗紧闭,抹去所有逗留痕迹,终回归这方小天地,换下厚重衣物。 地下室仍残存着电暖器的余温。 开启充电台灯,我以保温壶中温水擦拭身躯。 舒爽之余,饥饿感油然而生。 劳碌一番,正当食! 我在储藏架前端详片刻,选了一包热干面,配以椰汁。 煮沸之际,香气四溢,勾起了腹内馋虫。 迫不及待尝上一口,深夜似乎为食物施加了魔法,寻常滋味竟也变得别有洞天。 查看手机时间,却见微信有条未读信息,发送于十分钟前。 20 好友申请赫然在列:“小心!你丈夫看见你了!” 来源显示为物业群的添加。 热干面的美味瞬间索然无味。 心跳失控,我急急浏览物业群,寻找那ID——1306。 是他,前世赠我暖宝宝之人。 他怎会知晓?我欲应允好友请求,却遇系统迟滞。 停电连带网络中断,未知的恐惧悄然蔓延。 自1306发出申请至今已逾十分钟,卢松是否有所行动? 他会通知那帮楼霸吗?若他们蜂拥而至,我能否招架得住? 思绪万千,终又回到起点——1306,可信赖吗? 21 他依旧裹着那件鲜艳的羽绒服,头上积雪皑皑,一边铲雪开道,一边咧嘴向身后人大声讲述。 如何是好?以他们的行进速度,不过十分钟便会踏进我的院落。 我该如何应对? 玻璃蒙上雾气,外界景象渐模糊。 房屋内部经过加固,他们难以轻易闯入,倘若电力未断,高压电网自能拒敌于外,但此刻停电,我不得不另谋对策。 眼看几人逼近,人数也被我悉数清点。 卢松之后,还有四个随从,皆为楼霸麾下干将。 楼霸本人并未现身,但这几位亦属核心,平日难得露面。 卢松如何说服他们参与,令人费解。 时不可待,我迅速撤离窗边,提了几桶水直奔二楼露台。 这水原本是顾虑雪水不够干净,预备着自己用的,结果却无奈地洒在了那些恶棍身上,真叫人心疼。 我蜷缩在阳台的一隅,不消片刻,雪花便覆上了头顶。 那些人已经翻越铁门,侵入了院内。 除了卢松显得无精打采,其他人倒是精神抖擞,看来这段时日他们的日子过得不赖。 想到同楼的邻居即将面临的苦难,愤怒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。 "你确定这儿真有人?"一个小弟朝卢松发问。 卢松讨好地回应:"肯定的,我亲眼所见,不会有错。" 另一人轻拍卢松的脑袋,仿佛是在表扬:"还是宇哥眼神锐利,一眼就瞅见了自己那位不走运的老婆!" 卢松勉强笑了笑:"多亏几位大哥给了我守夜的机会,不然哪能见识这一幕呢。" 我心中泛起一阵寒意。 待他们靠近大门,我毫不留情,一桶冷水当头浇下,让他们彻底清醒。 趁他们尚未回过神,紧接着又是一桶冷水相迎。 他们在楼下尖叫连连,我一桶接一桶,连续倾倒了三桶,确保每个人从头到脚都被冷水浸透。 这寒天冻地的,外面放了十来分钟的水已带上了冰碴,那份刺骨的冷无需赘述。 起初,他们还边咒骂边试图冲向门口,但不过五分钟,动作已明显迟缓。 我躲在阳台上,目睹他们从满脸涨红到难以忍受地抽搐,最终僵硬在雪地里一动不动。 仅仅半个小时,雪就悄然覆盖了他们的一切踪迹。 我站起身,活动了下有些麻木的身体,转身返回了地下室。 22 那天以后,我心里总是悬着一块石头。 楼霸那晚并未现身,我生怕他日后来寻仇。 第一周,没动静;第二周,仍旧无声无息;第三周...第四周...直到两个月过去,楼霸依然没有出现。 外面的雪依旧肆虐,一楼的门已被积雪淹没。 气温低至零下几十度。 为防万一,我没用柴火炉取暖,生怕烟囱冒出的烟暴露了我的行踪。 我改为每日用电发电机发电两小时,给手机充充电,用暖炉暖和地下室后便关闭,其他时间则依靠被子保暖。 当然,健身的习惯我一直保持着。 面对这似乎永无止境的大雪,我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,但强健的体魄和充足的物资让我感到安心。 23 半年时光流逝,气温计已无法测出当前的低温,地下室变得如同冰窖一般。 观察了一周后,我决定启用柴火炉,连接好通风管道,堆满木柴,当火焰跳跃起来时,一种原始而神圣的幸福感涌上心头,就像最早发现火种的祖先那样。 我在地上铺了厚厚的毛毯,躺在炉旁,火光映得我脸颊泛红,温暖而满足。 真的是,很幸福。 24 柴火炉上方有一块导热板,我用它来做饭,炖汤,每天围炉烤火的同时慢炖一锅浓汤,让香气一点点弥漫地下室,营造出家的温馨。 我为自己烹饪,阅读,锻炼,仿佛重生。 25 暴雪笼罩的第三年,通风口又一次堵塞。 别无选择,只能故技重演。 由于周围几乎没了人类活动的迹象,我选择了白天出门。 这次无需借助绳索,因为我可以直接从二楼阳台踏着齐腰深的雪走出。 但这次有所不同,光线异常明亮,亮得让人睁不开眼。 细看之下,原来是雪停了。 望着明媚的阳光,我如释重负,一切都结束了。 26 太阳升起后,气温迅速回暖,短短半月,气温已回升至十六度,路面积雪也逐渐融化,冬寒渐退,春意初现。 27 雪完全融化一周后,信号终于恢复。 网络上,幸存者们感慨着劫后余生的喜悦。 我也终于可以踏出家门,拥抱这珍贵的阳光。 门前的几具遗体让我立即拨打了报警电话。 警察简单询问后带走了遗体。 其中一位身穿枚红色女士羽绒服的遗体掉落了一张浸湿的纸,记录着楼霸的累累罪行:盗窃、勒索,甚至还有食用人肉。 我将纸条折叠好,收进口袋。 打开久违的监控录像,屋内仅剩两副骨架。 28 社会逐步恢复正常运行,警方开始统计幸存人数。 偌大的小区,幸存者寥寥无几。 在名单中,我发现了1306,他领着一个胆怯的小女孩,那是他的女儿。 我向他打招呼,表达了感激。 他也回以问候,感谢我提供的物资帮助。 29 我笑了笑,不再回话。 后来我才知道,1306 之所以能那么快通知 我,是因为他在楼霸的盘踞地悄悄放了窃听 装置。 1306 是一名警察。 而楼霸在暴雪之前,就已经是一名有过案底 的罪犯。 本来就快收网了,谁知暴雪阻隔了一切。 他 只好继续收集楼霸的犯罪证据。 而楼霸之所以没来报复,是因为卢松带着众 小弟来我这里的那天,1306 趁机打晕了楼 霸及其他小弟,并将他们集体绑在了房子里。 本想等暴雪过去再移交局里处理,但时间太 久,没有物资, 楼霸等人冻死在了屋子里。 一切都是因果。 30 气温在25度持续了半个月之后,工厂重新 开业了。 我与方思彤相拥良久。 在这之后我也买下了住的那套别墅,重新装 修了一番, 正式开启我的新生活。 一切都过去了。 冬去春来,新生的人类,不会再有末日。 完 |